用奶油小狗眼神說「我想死」|日本藝術家 Hikari Shimoda(下田光)
4.2.19「Can Pop Art Show the Way to Nirvana?」
很多人都怕被問問題,尤其是這個偏向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的社會生態下,這位日本女藝術家明顯有備而來。創作人擅作用畫發聲,但吸引我的反而是展覽場門口擺放的一張純文字導論。以下節錄一小段:
「我們正生活在大規模生產和大眾消費的世界中,每樣物品都是大批量生產的成果,而每個人都在不停消費。藝術或文學也是如此。數不盡的詞彙和圖像正在被世界消耗。一個詞彙被反覆使用的次數越多,其含義就越輕,顯得越隨意。即使它原本擁有莊嚴而深刻的含義,也會因為過度而隨意地使用,變得面目全非,並逐漸失去本身的意思。」
藝術家下田光當日穿著一身Bling Bling長裙登場,設計奇趣的眼鏡,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人如其畫風般的可愛格調,很難令人想像到如此嚴肅沉重的話,會從她口中出來--但這正是她歇力希望衝破的社會枷鎖。
動漫界有「反差萌」一說,而成功的戲劇很多時都需要劇情衝突來黏著觀眾的眼球。下田光的油畫卡通感極強,濃眉大眼星星泡沫,從Pop Art中借來鮮艷濃烈的色彩,惟可愛臉蛋說著的是「我想死」(死にたい)。
嫌太反社會?在以建前文化見稱的日本社會的確教人咋舌。人們寧願說反話也不願表露真性情,即使深知死亡是生命的一環,也因為介意別人目光,而不得不自我審查顯詞用字,有苦自己知。
「很多人在死亡中找到希望,對他們而言,「死亡」這個詞可能是對幸福生活的一種渴望。」下田光或許是個日本人中的異類,因為比起團體化,她更主張個體的個性闡揚,她有個系列名為「Children of This Planet」,角色擁有似人非人的樣貌,有的長有角,有的活像魔法少女,並用最赤裸的話語,直觀表現種種在日本文化避而不談的想法。
嫌太反社會?在以建前文化見稱的日本社會的確教人咋舌。人們寧願說反話也不願表露真性情,即使深知死亡是生命的一環,也因為介意別人目光,而不得不自我審查顯詞用字,有苦自己知。
Whereabouts of God - Hikari Shimoda |
藝術家以極具想像力的豐富畫面,示範如何用不灰暗的基調來談生論死。 |
那些熱情溫暖的畫面,仿佛只是社會粉飾太平的假象,有人甘願於活在泡泡之內,將視苦為樂美化成心靈雞湯,過著粉熱色的一生。而另有些人,例如下田光本人,在親身經歷過2011年東日本大地震和福島核電站洩漏事故等事件後,不得不直面生命與死亡的對等重要性。
有人提出,這些孩子的眼睛一邊代表希望,另一邊代表絕望,這種對等對衝的矛盾還有更多更明顯的處理。例如有畫作印上大量的抱怨碎唸,捕捉到內心小宇宙爭執的感覺;另有一張油畫擁有夜光特性,燈光下是凝視觀眾的可愛少女,入黑後,則會化成一具冰冷的骷髏頭。
部份油畫經過特別夜光處理,關上燈才會看懂事物的「本相」。 |
光明與黑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與其說是狀態的轉變,在下田光的夢幻世界中,更像是多重狀態的堆疊。有人認為小孩代表著生機,是生命、無邪的象徵,但在災難與戰亂中,小孩往往是距離死亡最接近的一群。這種一體兩面性,只在乎我們有沒有用心看透事物的本質,以及在看見後有沒有選擇視而不見,避而不談。
Tamukeru - Hikari Shimoda |
下田光生於80年代,深受日本動漫文化影響,作品風格洋溢濃烈的色彩和卡通畫面,建構一個可愛和恐怖並存的奇幻世界。
藝術家對流行文化觀察入微,作品被譽為經過當代流行文化和社會鏡頭過濾後的波普與純藝術之混合體。
We are Blind to Being Alive_Sunny Day - Hikari Shimoda
We are Blind to Being A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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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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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藝術家下田光長駐於日本長野,作品活躍於世界舞台。 |
「我們生活在大規模生產和大眾消費的時代。波普的理念包含可愛的元素,但實際上它以嚴肅、黑暗和深刻的問題作為媒介。當下世界中的波普,或許正是人們絕望的殘骸。但是絕望可以被留在過去,意志力亦可以穿越黑暗浮現於人心。」
「Can Pop Art Show the Way to Nirvana?」展覽
日期:2019年1月31日 – 3月9日(每週二至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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